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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在麦子成熟的季节总会坐立不安,在麦子开花和叫嚷的日子里,在收割机轰鸣着开过原野和道路的时候,我可以感受得到她的忧郁
老人们告诉我,每个村每个家族都是有自己的松林地的
人们意念中的松林地是一个村、一个家族的风水之地,村子和家族沾了松林的风水,当会人丁兴旺、财源滚滚
因此,四十年前在齐河县的农村行走,只要走过村庄,大都会经过一片松林地的
不知为何,乡人们会对松林地生些顶礼膜拜般的崇敬,是松树的品格?是松树的挺拔?还是松树的长年葱郁?似乎谁也说不清
松林里的地面脏了,会有人主动清扫;树枝干枯了,会有人主动清除
在乡人们心目中,松林地是神圣的,不可侵犯的
谁无端破坏几棵松树,看吧,不知有多少人跟他闹个没完没了,一直到他在松林地头上磕了头,给松林地的拥有者谢了罪
好像这是一种迷信,可谁能说这又不是一种文化呢?年节敬神、修房子上梁放鞭炮、小孩子生日“摸周”同样带有迷信色彩,可那是风俗文化;向往松林地为什么不能看作是一种吉祥文化呢?早时乡人们只为向往而忙,不为文化而做,可向往中村村都有这样的松林地,据说哪个村哪个家族连苍松覆盖的土地都没有一块的话,那必是日月无光了
不知谁说过:人之近水性灵,人之近树聪慧
这样说来,我的童年如果说读书学习或者尽兴玩耍有什么可取之处的话,应该归功于苍劲的松林地了
只是,历史的车轮碾过多年,松林地没有了,苍茫不见了,代之的是村口上无数的大棚菜、香椿园……当然,大棚菜、香椿园为乡人们带来了富裕,富裕中谁也不再想起“昨日黄花”般的苍茫之地了
然而,回首往事仍觉那是乡村地域文化珠链上遗失的一颗神秘贵重的宝石
不可否认,风风雨雨中,这样的神秘贵重宝石遗失的太多太多,而今走在齐河县沿黄河一带的乡村,再不会看到“风物放眼量”般的松林地了,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,每每谈起松林地,谈起乡野上一棵棵尽展风姿的翠柏,无不感慨世事沧桑
的确,多少年来人类在科学招引下,对着向往揭开的无数谜底,总是被越来越多的谜面所覆盖,这似乎暗示了某种险绝和神秘的历史大文化命题,即原野上苍茫与苍劲的消失也许是横亘在时间与空间、古与今、人与神之间的一种天意与玄机
当然,这只可猜想,不可说破
说破则意味着谬误,寻找则兆示着遗失!
从来在每天的三点一线间,在每天的往复急遽间,我的脚步竟越来越快,快到结果途经了怒放的花,忽视了卖萌的猫,而后,把心也丢了
这是不必犹豫的,从来有发必中;他只有策马随着箭路飞跑前往,便不妨拾得猎物
谁领会他将要邻近,却已有一个浑家子捧着带箭的大鸽子,高声嚷着,正对着他的牛头抢过来
生存中看惯了太多的酸甜苦辣,对于恋情,早已没有了开初的情绪满溢
回顾那些甘甜的过往,每一个快乐的刹时,不管究竟是快乐或是歌颂,都早已被时间投掷脑后
大概不过不风气生存遽然变得幽潭静水般了无生趣,不断定已经许下信誓旦旦说要相守到老的人,遽然间就形同陌路